从《祁寯藻集》的内容看其文献史料价值(3)

再如，祁寯藻有“三代帝师”之誉，他在位居枢廷之时，尽心竭力，以己身之文章道德影响皇帝，屡进忠言。同治二年，身为大学士衔礼部尚书的祁寯藻给同治帝上了一道《为请皇上去奢崇俭杜渐防微事奏折》。在这份奏折中，祁寯藻指出“方今军务未平，生民涂炭，时艰蒿目，百孔千疮”，“正君臣交儆之时，非上下恬熙之日也。” [11](p345)因而对幼帝提出了“恪遵慈训，时时以忧勤惕励为心，事事以逸乐便安为戒”的期许。同治初元，朝廷确曾力倡理学，崇俭戒奢，祁寯藻以勋旧元老之尊为之倡导，于时局风气转移必有裨益。

祁寯藻不仅是位名臣大僚，而且是一位在晚清诗坛上颇有地位的诗人，是晚清宋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由云龙《定庵诗话》云：“祁文端、曾文正出，而显然主张宋诗。其门生属吏遍天下，承流响化，莫不瓣香双井、希踪二陈。” [12](p563)

祁寯藻一生作诗甚勤，流传后世的诗作大约2000多篇。此番编辑的《祁寯藻集》第二册除了将原先已曾刊刻问世的祁氏诗集《谷曼谷九亭集》和《谷曼谷九亭后集》等收入其中，还从各地图书馆、博物馆抄录了几十首祁寯藻的未刊诗词，达到了拾遗补缺之功。

祁寯藻是一位关心民瘼，体察百姓疾苦的官员，他的诗歌中就有不少是对民间疾苦的反映，体现了祁氏忧国忧民的情怀，笔者试以如下两首诗为例浅论之。

《哀流民》云：

连年荆楚灾，流民去复来。江汉城高蛟龙怒，潇湘泽远鸿雁哀。闻说内帑三十万，皇恩特沛由宸断。可怜三户盖藏尽，升斗未及先流散。蜀山嵚崟陇水咽，骨肉羁孤生死半。邠郊石佛寺，老衲向我言。近者九江民，劫夺僧寺钱。使尔饥驱且为盗，尔辠可诛我心悼。司农八载亦数奇，水旱兵戎靡不到。今将去陇东适秦，眼中又复哀流民。民为马，官为牧，不求刍秣反择肉。比年崆峒小麦熟，郡县无端粜仓谷。[13](p279)

《牵夫谣》云：

朝牵西，夕牵东，西登陇阪雪峩峩，东涉泾汭冰冲冲。东来西去无朝夕，我生胡为傍官驿。官家牵夫用壮丁，老弱妇女犹可耕。自从西陲罢征战，边城玉贵仓谷贱。公事日少私事多，踵决肩摩走邮传。侧闻官吏相疑猜，东南又见使车来。牵夫虽苦愿迎送，万一飞蝗化为凤。[13](p279)

《哀流民》描写了天灾和兵乱频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所拨用于赈灾的内帑三十万钱却被某些官员中饱，使得百姓“升斗未及先流散”，而后又借石佛寺僧人的话，揭示了“官逼民为贼”的残酷现实。在诗歌的最后，诗人又用“民为马，官为牧”的比喻来点明官与民的关系，但现在官不牧马反图食其肉，官的掠夺再加上天灾频繁，普通平民之生活惨状足以想见。《牵夫谣》则是描写了忙碌无朝夕的牵夫，涉水踏雪，东来西去，但是仍然“牵夫虽苦愿迎送”，因为如果“官家牵夫用壮丁”，那么就可以“老弱妇女犹可耕”，牵夫生活虽是至苦，但仍然愿意傍官驿，因为这样还有微薄的收入可以维持生活。由此这两首诗可看出社会的动乱和官吏的无情掠夺给底层民众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而祁寯藻作为身居高位的清廷官僚能够真实反映民间的苦难，关心人民的疾苦，并且尖锐地指出人民的苦难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祸”，是官吏的腐败与贪污更深程度上加重了人民的负担，使人民的生活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足见祁氏体察民间疾苦，关心百姓生计的忧民情怀。

此次《祁寯藻集》的编辑出版，其作为清代文献整理的一项重大成果，对清史编纂和清史研究都很有裨益。它不仅对研究祁寯藻个人生平、家族情况及其为政理念、治学成就等有着重要作用，而且对研究祁氏所处时代之政治、经济和社会状况，亦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本文仅就几个方面略论《祁寯藻集》的文献史料价值，管中窥豹，仅见一斑，文集更大的史料价值尚待方家学者进一步探究。

朱淑君（1980—），男，安徽和县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研究生，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文献组秘书。

祁寯藻，字叔颖、淳甫，后避穆宗载淳讳而改实甫，自号春圃、观斋、息翁，山西寿阳县平舒村人。［1］(P9)祁氏生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六月初四日，卒于同治五年（1866）九月十二日。嘉庆十九年（1814）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道光元年（1821），命在南书房行走，历提督湖南学政、通政使司副使、光禄寺卿、内阁学士、江苏学政、户部侍郎、吏部侍郎。道光十九年，受命偕侍郎黄爵滋赴福建筹划海防及禁烟事务，后擢左都御史、兵部尚书。二十一年，命为军机大臣。道光三十年，咸丰即位，拜为体仁阁大学士。咸丰元年（1851），调任工部，兼管户部三库事务。二年，复调户部。四年，因病致仕。十一年，同治即位，特诏起用，命以大学士衔授礼部尚书。同治元年（1862），穆宗入学，入直弘德殿，教同治帝读书，至五年卒，晋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谥文端。［2］(p385世称“三代帝师”、 “四朝文臣”。祁寯藻一生忠清亮直，勤政爱民，举贤荐能，政绩卓著，对朝政有重要影响，在道咸时期，他被目为“道咸间朝野所视为安危者也”［3］(p2631)。祁寯藻不仅是在政界颇具影响的名臣大僚，还是当时一位重要的学者和诗人。他“精研经史，纵览诸子百家，诗古文辞，卓然一家，蔚为一代儒宗。”［4］(p485)此外，祁氏“书法由小篆入真，行出颜柳，参以山谷，深厚遒健，自成一格”［5］(p22-23)，是清代中晚期著名书法家，有“一时之最，人共宝之”、“楷书称首”的赞誉。祁寯藻身居高位，且历宦经年，应是其时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但是学界对其关注却远远不够,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史料整理编辑工作滞后所致。祁寯藻虽然官居高位，著述亦丰，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生平著述都散落于各地，整理难度较大。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起，山西学界逐步开始着手进行祁寯藻研究及相关工作，1999年7月成立了山西省祁寯藻研究会，《祁寯藻集》的整理、编辑工作进入了筹划阶段。多年来，研究会派人到藏有祁寯藻遗稿的全国各大图书馆、档案馆等进行了查阅。2003年11月，山西省有关方面组建了《祁寯藻集》编委会，主任由三晋文化研究会会长李玉明担任，总主编由祁寯藻研究会会长任国维担任，并聘请清史专家戴逸等七位先生为顾问。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批准该书为重点古籍出版项目；2006年5月，经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批准，成为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文献丛刊项目。在有关方面的大力支持下，经过数年艰苦地努力，三册本共二百七十余万字的《祁寯藻集》终于2011年2月由山西出版集团三晋出版社出版。《祁寯藻集》的出版是一件嘉惠学林，泽及后世的盛举，对清史研究诸多领域的深度与广度拓展有着很高的参考价值。《祁寯藻集》第一册，收录谱传、日记、信札、《马首农言》、随笔、杂记及附录七个部分；第二册收录诗词、校勘、批注及考证共三大部分；第三册收录奏议和题本。下面笔者试就某些问题浅论《祁寯藻集》的文献史料价值。一寿阳祁氏在清代中后叶可谓望族，曾经出过四个翰林。祁寯藻官至宰辅，其父祁韵士，字谐庭，号鹤皋，晚年又号访山，乾隆丁酉（1777）举人，戊戌（1778）进士,官至“户部云南司主事”［6］(p553)。其弟祁宿藻，字幼章，一字子儒，道光十八年戊戌进士，改庶吉士，充国史馆协修、纂修，后至地方历任府、道、按、布。［7］(p347)祁寯藻之子祁世长，字子禾，号敏斋，又号念慈。“以一品荫生引见内用，签分户部陕西司员外郎。”［8］(p150)咸丰元年（1851）八月中举人，咸丰十年（1860）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历官吏、礼、兵、刑、工五部侍郎。光绪十三年（1887）迁礼部尚书，光绪十六年（1890）擢工部尚书，兼管顺天府府尹事务。曾经主持乡试一次，会试两次，督学使者三次，以及殿廷试阅读卷官等。［9］(p349)祁寯藻家族是清代中晚期颇具影响的科甲名门，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祁寯藻集》的出版为学界研究寿阳祁氏家族提供了很大的史料支撑，必将有利于相关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祁寯藻集》的第一册收入了很多祁寯藻家族的谱牒、传记资料，都有助于我们深入考察寿阳祁氏家族的诸多情况。譬如，收入的《祁氏世谱》，有着一份从元至清比较完整的祁氏家族世系表，此外还附有祁寯藻之父祁韵士所作的《祁氏世谱引》和嘉庆年间祁氏家族十六世孙祁朝鸾所作的《祁氏世系考》，对寿阳祁氏的来龙去脉做了详细的考证。祁氏历史悠久，祁韵士记：“吾宗祁氏出自黄帝史记注，黄帝子二十有五，一食于祁，遂为氏，欧阳文忠公为祁卫尉墓碑尝引之。”［8］(p15)祁氏作为黄帝二十五子中得到姓氏的子孙，后裔众多，但是到春秋战国的时候，祁氏被其它六卿灭。据祁朝鸾《祁氏世系考》中记载：“因六卿利祁氏之田，合力灭之，瓜分食邑，遂与羊舌氏俱亡见左传。由是祁氏之支派遂分，或奔或徙或居采邑，其世其人皆不可得而闻焉。”［8］(p128)由此而观，祁氏应为比较大的家族，支脉繁多，但由于时代久远，历代家谱图籍散佚，庞大家族的世次先后，不能再详细的表述出来。但“其居晋者所在，皆有世系谱牒。”[8](p143)祁寯藻祖籍山西省寿阳县北平舒村，是祁氏第十六代子孙。祁寯藻在《祁氏世谱》后记中记：“初祁氏始祖河东公，于元之季自洪洞县大槐树，迁居寿阳县北平舒村。二世族祖仲章为南股，五世族祖伏威为东股，六世族祖昭为西股，昭之季弟六世祖讳暹，为余家中股之祖，此四大支也，居平舒村者户口最繁。”[8](p129)二再如祁寯藻之父祁韵士，其人在官场上虽然不显，但是却是晚清重要的一位历史地理学家，尤精于西北史地研究。《祁寯藻集》第一册收入了祁韵士自编年谱《鹤皋年谱》,实为研究祁韵士重要的一手资料。祁韵士自幼就聪敏好学，在其自撰之《鹤皋年谱》中有载：“尤喜谈史事，抄撮寻究，日夜不辍。即古人爵里、姓氏，比为疏记，小册累累，性之所好，殊不厌也。”[8](p133)乾隆四十六年（1781），祁韵士三十一岁的时候，充任武英殿纂修《四库全书》分校官。乾隆四十七年（1782），充任国史馆纂修官。[8](p136)在翰林院期间，祁韵士就曾拜满族学者德保、阿桂等人和浙江秀水学者钱载为师学习满文，因此对满文精通，受到时任总裁嵇璜的赏识，以总纂官身份接纂《蒙古回部王公表传》，这部长达一百二十卷的巨著在乾隆五十四年（1789）完成。后来，祁韵士又以个人之力，在《蒙古回部王公表传》的基础上，模仿《通鉴》的编年体列，撰写了《皇朝藩部要略》二十二卷，其中《表》四卷。这两部著作是互为表里，详细描述了蒙古各部的原委，对于研究蒙古各部的历史具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乾隆五十二年（1787），祁韵士任国史馆提调兼总纂官，编纂《国史大臣列传》，他“每辰入酉归，虽风雨寒暑无间”。[8](p137)嘉庆六年（1801），因“时届京察，保荐一等。”[8](p139)祁韵士被授以户部宝泉局监督。按照宝泉局之惯例，新任监督就职，在交卸铜货的时候，先是只凭册籍，而另外再定时间盘点，长此以往，就造成了亏空。而祁韵士到任的时候，对此并不太了解，因此与前任交接的时候，也只按惯例办事。但不想“在局两载，九年局库亏铜案发，历任监督皆逮问下狱，故事交卸，凭册籍不盘，盘有期，公不及盘期，故无自检覆，十年同逮之”。[10](p9)因此番亏铜案，嘉庆十年（1805），祁韵士被遣戍伊犁，为时三年，这段时期对祁韵士的学术生命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祁韵士久在国史馆，西北边疆史地知识素称淹博，此番发配伊犁，又使他得以亲身考察西北实情，因此有大量的西北边疆史地研究著作在贬官伊犁期间问世。他先是奉伊犁将军松筠之命，编纂了《西陲总统事略》十二卷，该书成为清代新疆地方志中除乾隆年间官修《西域图志》外，最具有参考价值的著作。之后又根据实地考察结果，先后编写了《西陲要略》、《西域释地》、《万里行程记》、《西陲竹枝词》等著作。三祁寯藻是晚清政界极具影响的名臣，其人于彼时之政见主张于时局颇有干系。笔者以为，研究政治人物，最直接的材料就是公文性质的档案材料，比如奏折。《祁寯藻集》的第三册收入了祁寯藻的奏议和题本。这些材料内容翔实丰富，能够比较全面地反映祁寯藻的政治行为和主张。道光十九年（1839）底，祁寯藻受朝廷派遣，与刑部黄爵滋赴福建和浙江会同闽浙总督邓廷桢查办禁烟和海防事宜。在此番调查中，祁寯藻与黄爵滋、邓廷桢等人给朝廷上了很多联名奏折，内容涉及东南沿海海防战备及查禁鸦片等诸多事宜，这些都收入在《祁寯藻集》的第三册中，对研究鸦片战争前的很多问题有参考价值。譬如，祁寯藻等人认为要解决当时福建沿海的鸦片问题，就必须要从严查内部汉奸入手，“察弊贵审其原，防备奸当扼其要。”因为“夷船所以漂泊无忌者，盖由沿海奸民，其初系自用小船径赴澳门夷船，贩买烟土转运”，所以导致了“奸民以夷船为狡窟，无盗贼抢劫之虞，夷船以奸民为地主，有水米接济之利，于是夷船日多，烟贩愈炽”的恶劣局面。祁寯藻等人对福建水师内部存在的纵容、包庇鸦片走私的问题也有着清醒的认识，“水师员弁，不能实力巡缉，又且为之包庇”。因而主张“根究水师员弁，如何收受陋规，如何代为交易，彻底惩办。”祁寯藻等人认为，“永杜夷船来闽之策，必以严办汉奸为首务也。”[11](p19-22)祁寯藻等人此番还对闽省海防做了细致摸排，发现了很多问题，主张要及早做好海战准备。他们认为，“沿海战舡，巡洋缉匪，关系极重。各该厂遇有修造，届期自应认真督办，不得草率从事。”所以，他们对福建水师战备训练尤为重视，“至水师配兵巡洋而外，在汛各舡例应随时操练。应请饬下水师提镇严加整顿，督令将弁按期操演，并更番燂洗，毋令停泊海埂，日炙风干，易滋朽坏，以仰副我皇上慎重海防之至意。”[11](p24-25)再如，祁寯藻有“三代帝师”之誉，他在位居枢廷之时，尽心竭力，以己身之文章道德影响皇帝，屡进忠言。同治二年，身为大学士衔礼部尚书的祁寯藻给同治帝上了一道《为请皇上去奢崇俭杜渐防微事奏折》。在这份奏折中，祁寯藻指出“方今军务未平，生民涂炭，时艰蒿目，百孔千疮”，“正君臣交儆之时，非上下恬熙之日也。”[11](p345)因而对幼帝提出了“恪遵慈训，时时以忧勤惕励为心，事事以逸乐便安为戒”的期许。同治初元，朝廷确曾力倡理学，崇俭戒奢，祁寯藻以勋旧元老之尊为之倡导，于时局风气转移必有裨益。四祁寯藻不仅是位名臣大僚，而且是一位在晚清诗坛上颇有地位的诗人，是晚清宋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由云龙《定庵诗话》云：“祁文端、曾文正出，而显然主张宋诗。其门生属吏遍天下，承流响化，莫不瓣香双井、希踪二陈。”[12](p563)祁寯藻一生作诗甚勤，流传后世的诗作大约2000多篇。此番编辑的《祁寯藻集》第二册除了将原先已曾刊刻问世的祁氏诗集《谷曼谷九亭集》和《谷曼谷九亭后集》等收入其中，还从各地图书馆、博物馆抄录了几十首祁寯藻的未刊诗词，达到了拾遗补缺之功。祁寯藻是一位关心民瘼，体察百姓疾苦的官员，他的诗歌中就有不少是对民间疾苦的反映，体现了祁氏忧国忧民的情怀，笔者试以如下两首诗为例浅论之。《哀流民》云：连年荆楚灾，流民去复来。江汉城高蛟龙怒，潇湘泽远鸿雁哀。闻说内帑三十万，皇恩特沛由宸断。可怜三户盖藏尽，升斗未及先流散。蜀山嵚崟陇水咽，骨肉羁孤生死半。邠郊石佛寺，老衲向我言。近者九江民，劫夺僧寺钱。使尔饥驱且为盗，尔辠可诛我心悼。司农八载亦数奇，水旱兵戎靡不到。今将去陇东适秦，眼中又复哀流民。民为马，官为牧，不求刍秣反择肉。比年崆峒小麦熟，郡县无端粜仓谷。[13](p279)《牵夫谣》云：朝牵西，夕牵东，西登陇阪雪峩峩，东涉泾汭冰冲冲。东来西去无朝夕，我生胡为傍官驿。官家牵夫用壮丁，老弱妇女犹可耕。自从西陲罢征战，边城玉贵仓谷贱。公事日少私事多，踵决肩摩走邮传。侧闻官吏相疑猜，东南又见使车来。牵夫虽苦愿迎送，万一飞蝗化为凤。[13](p279)《哀流民》描写了天灾和兵乱频仍，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廷所拨用于赈灾的内帑三十万钱却被某些官员中饱，使得百姓“升斗未及先流散”，而后又借石佛寺僧人的话，揭示了“官逼民为贼”的残酷现实。在诗歌的最后，诗人又用“民为马，官为牧”的比喻来点明官与民的关系，但现在官不牧马反图食其肉，官的掠夺再加上天灾频繁，普通平民之生活惨状足以想见。《牵夫谣》则是描写了忙碌无朝夕的牵夫，涉水踏雪，东来西去，但是仍然“牵夫虽苦愿迎送”，因为如果“官家牵夫用壮丁”，那么就可以“老弱妇女犹可耕”，牵夫生活虽是至苦，但仍然愿意傍官驿，因为这样还有微薄的收入可以维持生活。由此这两首诗可看出社会的动乱和官吏的无情掠夺给底层民众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而祁寯藻作为身居高位的清廷官僚能够真实反映民间的苦难，关心人民的疾苦，并且尖锐地指出人民的苦难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祸”，是官吏的腐败与贪污更深程度上加重了人民的负担，使人民的生活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足见祁氏体察民间疾苦，关心百姓生计的忧民情怀。此次《祁寯藻集》的编辑出版，其作为清代文献整理的一项重大成果，对清史编纂和清史研究都很有裨益。它不仅对研究祁寯藻个人生平、家族情况及其为政理念、治学成就等有着重要作用，而且对研究祁氏所处时代之政治、经济和社会状况，亦有极为重要的参考价值。本文仅就几个方面略论《祁寯藻集》的文献史料价值，管中窥豹，仅见一斑，文集更大的史料价值尚待方家学者进一步探究。参考文献：[1]寿阳祁氏乃清中叶望族，但《清代朴学大师列传》误为：“祁寯藻，字叔颖，又字实甫，学者称春圃先生，安徽寿阳人”。此书将山西寿阳误为安徽寿县。见支伟成.清代朴学大师列传［M］. 台北：明文书局，1985.[2]赵尔巽. 清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77.[3]左宗棠. 祁文端公诗集跋后. 左文襄公全集［G］.台北：文海出版社，1979.[4]刘兆祐. 寿阳祁氏遗稿叙录. 寿阳祁氏遗稿［G］.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76.[5]常赞春. 山西献征［G］. 太原：山西文献委员会，1936.[6]秦国经. 清代官员履历档案全编（第23册）［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7]秦国经. 清代官员履历档案全编（第3册）［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8]祁寯藻. 观斋行年自记, 祁寯藻集（第1册）［G］.太原：三晋出版社，2011.[9]王先谦. 经筵讲官工部尚书兼管顺天府事务祁文恪公神道碑. 缪荃孙. 续碑传集［G］. 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10]周骏富. 清代传记丛刊（第150册）［M］.台北：明文书局，1985.[11]祁寯藻. 为查明闽省烟贩情形及现办水陆巡防事奏折. 祁寯藻集（第3册）［G］.太原：三晋出版社，2011.[12]由云龙. 定庵诗话［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13]祁寯藻. 祁寯藻集（第2册）［G］.太原：三晋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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