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敬之的“清史四书”：破解清史的四盘大局(2)

放宽历史的视线，从晚明的数十年混乱纷争，到十八年顺治时代的创制立法，到一个甲子康熙王朝的盛世气象，再到十三年戛然而止的雍正王朝，这一段清朝前期历史之局，是向敬之四部新作聚焦的长时段。他将清代史事融入到现代的思考之中，将当代影视作品与清史故事比对起来，不仅让那些史局有了生机，也让过往重新有了活力。从神化的开局起，他的书中讨论了天命汗努尔哈赤的逆袭建国，讲述了皇太极的改汗称帝，直至多尔衮、顺治帝入关后，从康熙到雍正时代，皇室及其族人如何与士绅官员、世家大族、知识分子一道，将清人的局从弱变强，从乱到治的历史过程。

三

康乾盛世的局面，从继统到传位，辅政的大臣、弄权的佞臣、干事的能臣、光耀的名臣，和宫廷一起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历史谜剧。那些曾经的历史主角，留给后人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故事，更有当代的教训。

比如李国英，病逝在四川总督任上，他有职业军人品质，敢于以身殉国，在大一统的历史进程中，留下了光彩（见《明清破局》）。比如于成龙，是清廉的政府官员，“他绝不会想到身后三百三十多年，一个现代中国还会以多种艺术形式来传播、传颂他的廉政事迹。”（见《康熙奇局》）比如孙嘉淦，是山西清代名臣第一人，见识高，能力强，“幸好碰上了雍正的大度和赏识”，又得到了乾隆皇帝的重用，才成为国家栋梁。（见《雍正迷局》）历史之所以能吸引人，自然离不开这些人和他们的人生故事。

“看棋柯烂，算往事星星，酒旗歌馆”（陈维崧词）。相传晋人王质去石室山砍柴，看到几个人对弈。棋局太精彩，他一高兴，忘了时间，待回过神来，斧柄和柴火早就烂透了。回到老家发现，已经过去好几代人了。这就是所谓的“柯山棋局”。据说，王质看棋时感觉饿了，从下棋人处得了一枚果子，于是乎，让他忘了归去，忘了世界，成了一个传奇的“柯烂忘归”局。与此类似，清史的开局，也从一枚神仙果子开启的。但传奇归传奇，历史更多的还是人的生活本身，酒旗歌馆才是我们对一个正常社会的预期。所以，不管是努尔哈赤在苏子河畔筑城，“定国政，禁革作乱、窃盗、欺诈，立禁约法制”；还是皇太极“以俟秋成，取尔禾稼”的饥荒兴兵；不管是顺治入关之后整肃吏治，稳定秩序，鼓励垦荒、恢复生产，还是“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的“康熙盛世”，根本上来说都是为了破局。

想要破局，得有点局气精神。《明清破局》从范文程这个对大多数人来说比较陌生的人谈起。范文程，人如其名，靠他的一身文胆而留名青史。十八岁的范某人，参加明朝科举，获得了秀才的功名。这样一个最低阶的学位，对于大多数考生而言，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但是晚明的秀才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出路。自称宋朝名臣范仲淹的后裔，一身的才华，在固化的时代，得不到任何光亮的机会，更别说天下的抱负了。可时代给了他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来得有点悲剧色彩，二十出头的他成了俘虏，在差不多为奴八九年之后才有机会见到努尔哈赤。后来，他为皇太极、顺治等继任帝王服务，参与了清朝开国阶段几乎所有重要决策的制定。他一生谨小慎微，兢兢业业，成为“清史汉大臣的第一人”（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范文澜先生在提到这位范姓前辈时，很不屑于他的做法，认为这是气节有亏的人物。我们又当如何评价呢？如果我们“历史藉，采奇异”的话，就会发现范文程的这个第一名其实充满了艰辛，他生前如此，死后更是如此。历史的评价，并不会因为他的贡献大小而改变，只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不同。

四

历史不是想象，但离不开想象力。当我们跟随向敬之的笔触回到清朝开国，定鼎中原，直到康熙、雍正时期，我们会看到帝王家族的天下野心、权力欲望、夺嫡纷争和无尽梦想，看到将相督抚的干练忠诚、叵测心机、骄恣专横和悲喜结局，看到文人武夫的王朝梦想、刀光剑影、驱策驰骋和慷慨激昂。这里有荣耀的起落，有声名的跌宕，有世道的升沉。这些历史故事需要用想象力加以重新组织和书写，如此就成了在历史的困局中前行的智慧。

困局是难题，局势更是谜题。向敬之以《大清定局》《明清破局》《康熙奇局》和《雍正迷局》，探秘几百年前的清王朝上升期的历史，视若棋局，洞察历史中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把过去变成不可预料之事。历史真如棋局一般，每一局都有它的看头，每一局都要它的盼头。而结局的走势，和破局的策略，则需要读者看过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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